愚民：夜奔乌敦套海（呼伦贝尔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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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5, null, left]离开承德，天空渐渐暗淡下来，夜幕徐徐拉开，在淅淅沥沥的小雨的陪伴下，我们的车队前呼后拥，以最高的限速一路疾驶。乌敦套海，神秘莫测的名字，是我们此次呼伦贝尔之行的第一个驿站。陌生的名字，陌生的地方，对于我，乃至整个车队都是一个激情的向往。

[p=25, null, left]牛河梁，一个非常醒目的指示牌，把我们的话题带到了极其遥远的上古时代。几年前，我曾去过辽宁省朝阳市，曾经的慕容鲜卑风光无限的都城。在那里第一次听到牛河梁的名字，并在友人的陪同下，到那个古老的山坡上周游了一番。那是一块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宝地，红山文化中一颗光芒四射的明星。

[p=25, null, left]牛河梁红山文化遗址位于辽宁省朝阳市的凌源和建平两县交界处，1981年，一个震惊世界的考古发现在这里隆重登场。在那里，人们惊奇的发现了距今5500年前的大型祭坛、女神庙、积石冢和“金字塔”式的建筑。遗址内涵丰富，出土文物精美绝伦，举世罕见。谦虚一点儿说，牛河梁遗址是可以与埃及的金字塔，印度的亨觉达曼古文明相比的世界性发现。

[p=25, null, left]红山文化的坛、庙、冢代表了已知中国北方地区史前文化的最高水平，由此把传统的中华文明的起源前移了整整一千多年，把中华古国的研究，从黄河流域扩大到燕山以北的辽河流域。多少次，面对江南丰富瑰丽的文化遗迹，我常常为北方的大地而羞愧，好像我们荒蛮的祖先什么都未曾给我们留下。然而，自从那次牛河梁之行，我慢慢地开始骄傲起来，说不准江南文化的启蒙，还是我们北方的先祖们功绩。

[p=25, null, left]车窗外的雨水渐渐地停了下来，漆黑的夜晚依旧看不到月亮和星光，这样的夜晚最容易让人想起鬼的故事。牛河梁肯定少不了鬼的踪迹，可那里，一个被称作女神的史前泥塑却主宰了那里整个天空。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考古工作者在牛河梁发现了一座神女庙，并且挖出来一尊完整的与真人一摸一样的女神泥塑。走出千年深闺的女神，面色朱红，两観突起，圆额头，扁鼻梁，尖下巴，典型的蒙古利亚人种，与现代人的脸型极其接近。女神的眼珠用两个晶莹碧绿的玉珠镶嵌而成，亮丽透明，炯炯有神。

[p=25, null, left]女人，曾经无比伟大的女人，主宰过人类绝大部分的历史进程，连苍天都要女人来修补。牛河梁的女神庙中除了那个超凡脱俗的女主人外，同时出土的还有6个大小不同的女性残体泥塑。这些女人的泥塑，无论艺术造型，还是历史价值，都丝毫不逊色于西方的女神维纳斯。女人主宰世界的年代，尽管凄苦，单调和乏味，但绝不会像男性霸主们那样血腥，霸道，谎言和欺骗。女人主宰的世界一定是个性奔腾开放的时代，不想男人们伴抱琵琶半遮面，恨不得天下美丽的女人都躺在自己的龙床之上，却不愿意为自己的女人开启半道门缝。

[p=25, null, left]在距离牛河梁女神庙一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土山，已经确认，那座小土山是史前人工夯筑而成。小土山为圆锥状，由30多座积石冢环形围绕，呈金字塔形的山顶有一个炼铜的遗址。我曾经想过，人类文明的进化史可能比现代科学家们公认的年代还要久远，人类昌明的道路，或许比我们能够想象的天赋还要久远。女娲补天的故事，或许就是从牛河梁的山坡开始，沿着人类的足迹辐射到赤县神州。

[p=25, null, left]牛河梁离我们渐渐远去，夜空被无边的黑暗所笼罩，几个同车的朋友已经发出微弱的鼾声。一直专注于我的演讲的芷菊揉着困倦的眼睛，丹唇轻启，面对我耳语般地讲起了十多年前的一个恐怖的夜晚，一个让她想起来就毛骨悚然的往事。

[p=25, null, left]那是她刚刚高中毕业不久，没有继续升学的她前往福建打工，在一个公司推销洁具产品。青春活泼的她美丽单纯，捅一手指头，都会冒出清清水珠般的感觉。一天，受几个男性客户之邀到海边参加一个聚会。虽知那个所谓聚会的地点竟是百里之外的一个会馆，坐落在一个偏僻的大河边上，几个预谋已久的家伙晚饭后根本不再提起返程之事，而是张罗着在此过夜，把美丽的芷菊软禁在一个房间里。

[p=25, null, left]无法发出任何求助信息的芷菊，趁人不备跳出窗外，钻进了会馆附近的漫无边际的芦苇荡，躲过几个男人疯狂的搜铺之后，在险象环生的芦苇荡里漫无目的地摸索着向前，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终于看到在公里上行驶的汽车，竟然有一位好心的司机把她顺路带回了她工作的那个城市。

[p=25, null, left]艰辛的往事，让我听了，都感到非常的后怕，一个普通的女孩，或许在基因中早已有过牛河梁女神的点化，危难关头，凭着潜在的本能，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这个多有坎坷的女子，我曾阅读过关于她的许多的往事，一路艰辛坎坷，起落沉浮，却始终坚守着童年的梦幻。这样成熟和美丽的女子，让我为之膜拜，为之倾倒。

[p=25, null, left]芷湘的故事刚刚结束，高速公路上竟然闪过赤峰的字样，车上的人们一阵欢喜，卷缩了好几个小时的光景终于可以一展腰肢了。不幸的是，车队离开高速公路后，又钻进了一片漆黑的世界，漫漫无期的路程。大约在夜里十一点多钟，终于在一片茫茫黑暗中见到了一片亮光，塞外的小镇，在夜色中根本无法看清它的真容，在小镇的一隅，一片灯光和人影中，我看清我们即将用餐和住宿的宾馆叫做赤峰市翁牛特旗乌敦套海镇史三饭庄。

[p=25, null, left]我和其他同行的人一样，几乎半瘫软地爬出汽车，放下行囊，随便在满桌盛宴中捡上几块牛羊肉半囫囵地吞下胃囊，就一溜烟地跑进房间，简单洗漱，倒头便睡，没有汽车的嘶鸣，没有鸡鸣狗叫，过度的疲惫，宁静的空间，一觉便是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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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25, null, left]——————未完待续。